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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吃瓜群眾”被這樣一則新聞震驚了——《多省市自來水中檢出消毒副產物 或致消化道癌》。事實果真如此嗎？

“它像極了當年空氣污染中被忽視的PM2.5”、“華東華南嚴重”、“與消化道癌癥密切相關”……在過去3年中，清華大學研究人員在全國23個省、44個城市與城鎮、155個點位采集了164個水樣。在此番堪稱迄今為止國內規模大全面的水質調研中，“水中PM2.5”（亞硝胺）赫然位列其間。隨即，安全問題的再次出現，又一次引爆輿論。

調研報告中的一系列數據顯示：作為世界上亞硝胺檢出情況為多樣的國家，中國抽樣水中共檢測出9種亞硝胺類物質。更有甚者，除了亞硝基二甲胺之外（NDMA）的亞硝胺在中國的檢出率遠超美國數十倍。

與此同時，被檢出水中高值達19ng/L的華東與華南，被視作亞硝胺風險高發的兩大區域。作為中國經濟發達、人口密集區域的長三角洲地區，也是亞硝胺濃度高的區域，NDMA濃度分別達到了27ng/L和29ng/L。“我們在該區域的某縣城檢出了全國出廠水和水水中的高濃度，是44個城鎮中超過世衛組織100ng/L標準的。”一直致力于全國飲用水系統中亞硝胺消毒副產物領域的清華大學環境學院國家環境模擬與污染控制重點實驗室陳超副研究員介紹說。

陳超進而指出，盡管水源水中NDMA生成潛能濃度不高，但在誠如華北與華中的其他人口密集區，其水平均濃度達到12ng/L和18ng/亦不容小覷。“或許這跟水處理工藝相關，采用臭氧活性炭深度處理或者進行徹底折點氯化，大部分亞硝胺前體物將隨著游離氯氧化分解殆盡。然而，一旦水源受到污染，傳統工藝卻再也無法對自來水中的亞硝胺進行有效分解。”陳超說道。

那么，到底什么是亞硝胺？它對人體又將產生什么影響？眾多業內人士指出，作為一類強致癌物，我國對飲用水中的亞硝胺類消毒副產物研究始于20世紀末。“前期的流行病學研究證明，亞硝胺與中國某些地區的消化道癌癥密切相關”陳超說道。根據毒理學實驗結果，NDMA終生飲用的百萬分之一致癌風險濃度是0.7ng/L。另據媒體的報道消息稱，在美國即將出爐的亞硝胺濃度標準中，其限值被控制在了百萬分之一至萬分之一的范圍內。

不過，亦有不同意見。“這可能只是一種相關性，需要更多的研究以證明影響幾何。”清華大學飲用水安全研究所劉文君教授說，由于風險評估的變化呈現實時動態趨勢，低濃度的消毒副產物風險評估由此將難以達到評估。同時，目前仍未有這類物質的標準評估程序。因此，亞硝胺化合物是否會讓人類致癌還需要進一步研究。

誠然，“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將恐深”。當前，環保部正在計劃發布城市的水質排名。未來，與空氣質量指數相對應的是，城市水質指數也將走入“尋常百姓家”。但沒有亞硝胺指標的城市水質指數能否與有PM2.5指標的空氣質量指數一樣發揮作用，在眾多學者看來，飲用水中的亞硝胺制定標準卻仍是一個“過于超前”的目標。將這一指標納入水質標準，需要足夠全面的毒理學數據與充實的科研成果。但現實是，“我們毒理學數據匱乏之余，亦沒有類似的國外數據可供參考。”

設標準難，執行更難。公開資料顯示，我國現行的水質標準堪稱世界嚴，但檢測手段卻少之又少。早在2012年，新飲用水標準便將水質指標增至106項，但“現在很多水廠連42項都測定不了，它怎么去測106項？”長期從事中國水處理產業的專家王占生直言，現行的106項檢測指標都沒有落地，還去提標準之外的指標，有點“脫離實際”。

此外，檢測成本亦是亞硝胺加入水質檢測“正規軍”的掣肘之一。陳超曾這樣算過一筆經濟賬：“如果采用深度處理包括膜技術應用，前期的樣本檢測費用高達500至1000元，每噸水的處理費用亦將上漲200元。如此一來，污水處理廠的運行成本每噸勢必增加0.2元，而水費也會隨之水漲船高。”顯然，對于如今本就處在“資金荒”的污水處理廠而言，這筆投資前景并不樂觀。

未來，水中“PM2.5”何時被納入水質檢測指標，我們不得而知。但隱而未覺、覺而未發、發而未改，擊碎的終將是公眾的信任。由是，對于相關職能部門而言，有步驟地深入試點亞硝胺檢測，并將試行面逐漸鋪開，也宜盡早付諸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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